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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雷群雄譚(CROSS EPIC)

第四章 歌聲傳來

作者:鷹羽知  原作:伊藤彰  監修:中村聰

第4章 第3話 冷酷的執行者

 混沌讓米卡尼攻擊羅洛瓦的話音還未落,他的槍口便已對準羅洛瓦的喉頭。
 紅黑色的光芒像是寄生蟲一樣從槍口和扳機之間的部分湧出,蔓延到米卡尼的手臂上,兇惡得像是詛咒化作實體。
 米卡尼毫無反應,只是扣動了扳機。
「排除敵人。」 
「——想都別想!」
 少女的高喊聲從上空傳來。
 她像是一道閃電,落在羅洛瓦身前。
「拉迪!」
 少女蹬地跑出,用劍撥開了米卡尼射出的子彈。
 接下來的幾下射擊也被她撥開,轉眼間便到了米卡尼身前。
「哈——!」
 她勢頭正猛,炎劍朝著米卡尼的身體斬去。
 即使如此,米卡尼的眼中依舊沒有半點溫度。他無聲無息地朝後跳躍,拉開了和拉迪莉娜之間的距離。
 火葬的濃煙一樣的黑煙從他的槍口冒起。
「這傢伙為什麼在這裡啊?」
 拉迪莉娜絲毫不露出破綻地擺出架勢,朝羅洛瓦拋出問題。
「不……我也不知道。」
 羅洛瓦也想知道。
「不重要了。」
 拉迪莉娜瞪著不知何時和獻祭酒杯一起躲到了安全地方的混沌。
「只要宰了混沌這個遭天害的就全部解決了吧?」
「大概。」
 ……那樣大概就好吧。
 羅洛瓦點了點頭。
 面對死亡威脅,混沌坐在塌陷的鋼筋上,擺了擺手。
「嗨,拉迪少女,好久沒見了啊。最近心情如何?」
「正巧現在不能更差呢。」
「哎呀哎呀。那可真不好。不吃點什麼休息休息嗎?」
「給我去死吧。——莫莫克!」
 沙沙的翅膀聲響起。
 長大的莫莫克視火燒廢墟上的熱風如無物,飛在他們上空。
 莫莫克張開了巨口。

 轟!

龍炎從其喉嚨中噴湧而出,化作一道赤紅的瀑布向混沌襲去。倘若被這火焰吞沒,內臟自不用說,連骨頭都會燃燒殆盡。
 一聲槍響。
 彈道從地面向著天空延伸,被刺穿的火焰瀑布應聲四散。
 是米卡尼。
 他一瞬間便回到混沌身邊防住了火焰,朝著在空中滑翔的莫莫克射了機槍。
 莫莫克也吐出火球迎擊。
 帶著詛咒之力的子彈和火球激烈相撞,氣勢兇猛的熱浪迅猛膨脹。
 周圍瀰漫的洋紅色黏液燒得焦黑,逐漸消散。
 米卡尼站在混沌身旁,用手臂擋開了火花。
「……不好意思。」
 他輕輕拂去了混沌披風上的煤灰。
「哎,謝謝你。幾天不見,莫莫克長得真大啊。」
 混沌手搭涼棚,瞇起眼睛,眺望著莫莫克翱翔的身姿,隨後回頭望向米卡尼。
「但莫莫克和羅洛瓦少年都不是你的對手吧。」
「是。」
 米卡尼毫無感情的視線投向了羅洛瓦。
「那是個贗品英雄。」
「呵呵,不好說呢。證明給我看吧。」
「遵命。」
 米卡尼淡淡回答道。
「——想都別想!」
 拉迪莉娜騎著莫莫克衝進了戰場。
 熊熊燃燒的炎劍直指米卡尼的脖頸。
 米卡尼用槍管擋住斬擊,隨即把槍口指向了她。
 ——然而。
 就在他扣下板機的那一瞬間,米卡尼的身體猛地向後一傾。
 羅洛瓦的藤蔓在地表蔓延,綁住了米卡尼的腳踝。
「——……」
 米卡尼不作聲地瞥了一眼,多不勝數的藤蔓正朝他襲來。
 藤蔓轉眼間便束縛住他的雙腿、身軀、雙肩、頭部——
 拉迪莉娜的劍刺進了被綁成藤蔓人偶的米卡尼。
 但是。
「……哈?」
 拉迪莉娜感到手感不對,皺起了眉頭。
 她順勢劈開了藤蔓,斷開的植物紛紛落在地上。
 但其中只有空洞,米卡尼不見蹤影。
「哪裡去了……」
 拉迪莉娜回過頭來。
 米卡尼朝著羅洛瓦的方向,像是在冰上滑行一樣無聲地衝去。
 下一剎那,他們之間就只有咫尺了。
「!」
 羅洛瓦反應性地從地面長出了硬核桃,但在米卡尼的槍擊下應聲粉碎。
 煙灰四散中,米卡尼蹬地起跳,朝著羅洛瓦的頭部連開幾槍。
「!」
 子彈掠過羅洛瓦的髮梢,留下幾串焦黑。
「我才是你的對手!」
 拉迪莉娜從莫莫克上跳下,朝著落地的米卡尼斬去。
 米卡尼輕避開炎劍的攻擊,轉眼又拉開了距離。
「躲躲躲就知道躲!你屬飛蟲的嗎?!」
 拉迪莉娜煩躁地搖了搖頭。
——飛蟲。
 這個詞不禁讓羅洛瓦思考起來。
 米卡尼的速度比預想要快,但這並不是他唯一難纏的地方。
 啊,原來如此。羅洛瓦恍然大悟。
 米卡尼幾乎不留下任何氣息和痕跡。
 當然,他比不上莫達利翁和奧布斯克迪特這種專門訓練過如何隱藏自己的人,但和泰格莉婭那種豪放的戰鬥方式截然不同。
 不如說,他和莉莉米和菈菈米有些接近。
 他俊敏的行動像是隱藏在黑夜中出其不意展開攻擊的獵手。
 拉迪莉娜也若有所思地盯著米卡尼,低語道:
「這傢伙可不是什麼隨便開槍射人的普通人。職業軍人?還是受過類似訓練的……外星人,所以是布蘭特之門?難道是布蘭特之門宇宙軍出身?」
「應該不是。正式軍應該不會這樣隱藏自己。」
「那這傢伙到底是……算了。」
 拉迪莉娜笑了一聲,揮劍一甩。
「贏了就都一樣了!」
 地面揚起的大小瓦礫像是霰彈槍朝米卡尼襲去。
 米卡尼躲都不躲,開槍射擊。
 子彈擊中碎片,微小的軌道變化導致沒有擊中拉迪莉娜。
 就在這一瞬間,拉迪莉娜從地面上接近了距離。
「——哈!」
 她高高舉起炎劍,朝著米卡尼的頭部劈去。
 咣!
 米卡尼兩手舉起槍,用槍身接住了攻擊。
 吱吱……!
 金屬和金屬相撞,摩擦,火花四濺。
「哈——!」
「……——」
 拉迪莉娜全身用力,但和米卡尼不相上下。
 但與氣勢高漲的拉迪莉娜不同的是,米卡尼依舊沒有表現出一點溫度。
 他靜靜張口問道:
「龍族騎士,你為什麼要戰鬥?」
「愚蠢的問題。當然是為了變強啊!」
「……不。」
 只是指出事實的、冰冷的聲音。
「讓龍自己戰鬥更強。牠現在不能噴火,因為會捲你進來。我是問你這麼礙手礙腳為什麼要戰鬥。」
「——哈?」
 拉迪莉娜睜大了眼睛,而米卡尼用槍彈開了她的劍。
 咣!
 劍輕鬆地被他彈開。
「……不了解自己的實力,就來接近。」
 冰冷的槍口抵在拉迪莉娜的額頭上。
「拉迪莉娜!」
 莫莫克尖叫著滑翔而來──但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

——嘎!

 一聲粗鳴,有個什麼黑色的東西從側面飛來,迅猛地撞在槍上。
 子彈沒有擊中拉迪莉娜,而是朝著空無一物的空中飛去。
——嘎!嘎!
 聲音的主人是穿著黑色鎧甲的烏鴉——監視鳥。是莫達利翁手下的高等獸。
 烏鴉嘎嘎叫著,毫不留情地攻擊起米卡尼的手。
「——……」
 在糾纏中,米卡尼的手無法穩定瞄準。
 拉迪莉娜後跳一步拉開了些距離,尖銳的瓦礫從天而降,刺在她剛剛站在的位置。
「拉迪莉娜!」
 羅洛瓦乘著莫莫克滑翔而來,讓拉迪莉娜乘在背上。
 他用藤蔓彈開了瓦礫,環視四周。
「這裡撐不住了,撤退吧。」
 燒毀的天花板即將坍塌。
 即使能打敗米卡尼,最後落得埋在廢墟裡也沒有意義。
「……好。」
 拉迪莉娜的聲音很低。
 羅洛瓦再次觀察周圍,注意到天花板上一處裂縫。
「右側前方,從那裡逃!」
 乍看那隻是一條黑色的裂縫,視線敏銳的羅洛瓦卻注意到,裂縫外是夜空。
 這個裂縫處與外部相連,可以逃走。
 莫莫克聽到羅洛瓦的指示,張開了雄偉的雙翼,離地面越來越遠。在監視鳥的努力干擾下,米卡尼的子彈也沒有追來。
 他微微鬆了口氣,卻聽到一把聲音從下面傳來。
「羅洛瓦少年,你要走了嗎?沒關係,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哈哈哈哈!」

 空虛的笑聲迴盪在四周,毫無感情到有些奇妙的程度。

 飛出裂縫後,秋風吹拂著羅洛瓦的身體。
「哇!」
 他差點落了下去,匆忙抓住莫莫克的身體。
 四周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腳下是還在熊熊燃燒的玩具工廠。霓虹粉紅色的黏液從其中溢出,染紅了周圍的平原,整片景色令人毛骨悚然。
 污染的範圍之廣速度之快,超乎羅洛瓦的預料。前方的黑色平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染上了霓虹粉紅色。
 彷彿像是甜蜜的霓虹粉紅惡夢從玩具工廠中溢出,入侵現實。

「——無盡的祝言獻給悲哀的人們,偉大古瑪馬上就要復活了!」

 羅洛瓦感到胸口有股無處可去的不祥預感。
  就在這時,周圍想起了沙沙的拍翅膀聲。
「哎,真險啊。」
 羅洛瓦轉過頭來,看到融進夜空的監視鳥正飛在一側。
 雖然帶著些許噪音,但那聲音他還記得。
「……莫達利翁嗎?」
「是我。」
 烏鴉停在羅洛瓦的手臂上,收起了翅膀。

畫師:BISAI

「鏡頭上能看見你那邊的情況。」
 聲音來自烏鴉攜帶的一個小型對講機。機械噪音恐怕也是從中傳來的。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派泰格莉婭來攻擊我們?」
 拉迪莉娜把手放在劍柄上,擺出了戰鬥架勢。
 烏鴉驚慌失措地撲騰了幾下。
「別急,你錯怪我了。我是想要幫你們才找著定位跟到暗邦的。」
「——然後?」
 拉迪莉娜沒有放鬆下來,只是催莫達利翁繼續解釋。
「我把定位分享給泰格莉婭,是為了讓她去鬥奧布斯克迪特。我用髮飾的定位找到你們救你們出來,泰格莉婭負責收拾了奧布斯克迪特。我的計劃原本是這樣。」
「所以你的計劃亂套了,還差點害我們沒命。」
「啊……那對不起了?」
 烏鴉模仿莫達利翁道歉時的那副作態歪了歪頭。
 拉迪莉娜拔劍朝鳥比劃了一下。
「烏鴉也能烤了吃吧。」
「嘎?!」
 面臨生命危機的烏鴉大叫了起來。
「哎呀,消消氣消消氣。」
 羅洛瓦制止了拉迪莉娜,繼續向莫達利翁發問:
「那您現在在哪裡?情況怎麼樣?」
「我被墜落的東西砸到了,現在在等部下來救我。」
 「我跟那群肌肉白癡不一樣,可是很柔弱的。」他嘆了口氣,補充道,
「不過沒破相,你們別擔心。」
 羅洛瓦用力地點了點頭。
「您聽起來沒什麼事,那就好。」
「那傢伙被殺了都不會死吧。」
 拉迪莉娜尖酸地補了一句。羅洛瓦不禁感到贊同。
「奧布斯克迪特和艾娃生死不明,但狂風兵裝成功回收了。泰格莉婭的生死也不明。她在我眼前『變成了粉紅色的漿糊』被吸進了狂風兵裝……不對,是被吸進了那塊魔法石。這怎麼都是死了吧。 」
「不,她大概還活著。被混沌抓住了。」
「……混沌?」
 羅洛瓦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之前和混沌的經歷告訴了莫達利翁。
 在通利當過他的客人,在聖律詩院見到他當評審,在各個國家似乎都有權勢,以及突然出現在面前,復活了獻祭酒杯的事情——
 「這麼回事啊。」莫達利翁自言自語地說。
「這傢伙就是『巨軀』現象的元兇吧。」
「呃……?」
「啊,對不起。」
莫達利翁也講起了「巨軀」現象和偉大古瑪信仰。
「感染到『詛咒』的犧牲者會成為偉大古瑪復活的祭品。泰格莉婭恐怕就是這麼回事了,真慘。」
 嘴上說著,莫達里翁的語氣卻沒什麼感傷。
「您不去救她嗎?」
「比起她的生死,現在更重要的是阻止偉大古瑪復活。我倒想要派人救她,但這可是國外……總之羅洛瓦你加油別被抓到。最糟糕的情況拉迪莉娜被抓了也沒事。」
「……晚餐吃烤烏鴉好了。」
 拉迪莉娜搖了搖劍尖,監視鳥拚死地搖起了腦袋。
 莫達利翁淡然地繼續說:
「偉大古瑪的信徒在哪裡我們不知道,所以最好先離開暗邦。來王冠聖域的話我倒是能保護你們,但你們現在離布蘭特之門更近。總之就先一直朝南越過國境吧。」
 拉迪莉娜嘴角微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們說著,腳下的黑色植被變得稀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巨大裸岩組成的荒野。
 像面紗一樣籠罩著地面的紫霧漸漸變薄,天空也變得明亮起來。
「已經離開暗邦了吧。瘴氣變薄了。」
「……嗯?還真快啊。」
「別小瞧莫莫克的速度。」
 拉迪莉娜哼了一聲。
 兩人以為莫達利翁會和平常一樣歪歪頭道個歉,但對講機傳來的噪音越來越大,幾乎聽不到莫達利翁的聲音了。
「……那……的……沙沙……」
 微弱的聲音很快就被噪音淹沒了。
「莫達利翁,聽得到嗎?莫達利翁?」
 羅洛瓦問。只有斷斷續續的噪音傳來,最後連噪音也消失了。
 他敲了敲對講機,毫無反應。
「壞掉了?」
「可能是太遠了吧。」
 監視鳥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左右搖頭。
「行吧,那就找個地方讓人修修看吧。例如——布蘭特之門之類的。」
 羅洛瓦聽到拉迪莉娜的話,抬起了頭。
 地平線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針尖大小的昏暗光點。
 羅洛瓦瞇起了眼睛。
「……是城市。」
 在荒野的正中間。
 雖然距離較遠,只能看到一個影子,但這些冰冷的鋼鐵建築顯然與常暗村街景不同。
 這便是古代被稱作「星門」,現在以強大的科學之力而出名的國家——布蘭特之門。
「真的到了啊。」
「太好了,我們趕快去吧,莫莫克。」 
 拉迪莉娜話音未落。
 一道流光閃過清晨的天空,掠過莫莫克的翼尖。槍聲隨之響起。
「!」
 槍聲是從下空來的。有人在地面上射擊。
「難道他先到了?」
 但沒有翅膀的米卡尼和混沌怎麼都不應該能追上莫莫克的速度。
 難道是偉大古瑪的信徒?
 在這片刻的思考中,又響起了兩三聲槍響,白色的彈道在近距離內不斷掠過。
「你們兩個抓緊了!」
 莫莫克喊道。
 他還沒說完,便躲開攻擊,螺旋朝下飛去。
「咿……!」
 他們向下飛行的速度比自由落體還快,羅洛瓦只感覺五臟六腑都在向上飛,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受到了著陸的衝擊力。
 羅洛瓦和拉迪莉娜連滾帶爬地落到了地上。
 這是一片遍佈著大大小小的裸岩的荒野。
 與暗邦一望無際的漆黑秋草不同,這裡的景色只顯得冰冷,缺乏生機。
 地面上有稀疏的積雪,氣溫比王冠聖域和暗邦要低得多。要不是在吉拉爾的宅子裡換了新衣服,羅洛瓦肯定凍得瑟瑟發抖。
 拉迪莉娜和莫莫克都做好了戰鬥準備,羅洛瓦匆忙也跟上了。
「……引擎的聲音。」
 拉迪莉娜低聲道。
 很快,羅洛瓦也聽到了轟隆隆的引擎聲逐漸接近。
 一輛白色轎車穿過朦朧的晨霧,灑下車燈的光輝。 
 車剛停下,前門就打開了,一個人型戰鬥機器人走了出來。
 他比羅洛瓦高出一倍多,甚至像是個小型的巨人。
 這一身著剪裁整齊的白色制服,似乎屬於某個軍事或警察組織。
 他咔嚓一聲張開嘴,用簡直能震碎耳膜的巨聲吼道:
「好啊好啊!你們是些什麼傢伙!你們媽媽沒教過你們不要擅自進別人的國家嗎?」
 拉迪莉娜收起了劍,表示她沒有敵意。
「你是邊防軍嗎?不好意思,但我們向布蘭特之門申請庇護。」
「庇護?我的工作可不是照顧小孩。行了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男人說著,揚起雙手,像是發射煙火一樣朝著天上一通亂射。
 這副粗暴的性格,比起說是邊防軍,更像是野蠻的混混。
「嗯?」
 羅洛瓦輕呼了一聲。
 男人亂射的那把槍他有印象。
「……米卡尼?」
 那和米卡尼使用的槍一模一樣。
 體型和人類差不多的米卡尼手裡,那柄槍看起來還蠻大的,在這人手裡卻顯得像一把小手槍。
「你說米卡尼?」
 男人誇張地睜大了眼睛,彎下身來。
 他在羅洛瓦眼前用巨大的音量喊道:
「噢噢!這名字我好久沒聽到了!你們這群人,還認識米卡尼嗎?!」
 羅洛瓦和拉迪莉娜紛紛摀住了耳朵,面面相覷。
「與其說認識……」
「不如說差點被他殺了。」
「吼哈哈哈哈!是嗎是嗎!差點被他殺了啊!!」
 戰鬥機器人笑得幾乎要翻過去。
「那看來他過得還不錯,好啊好啊!」
「『不錯』可真是個……不重要了。你是什麼人?」
 拉迪莉娜的眉頭越皺越深,手又搭在劍柄上。
 如果這個人是米卡尼和混沌的同伙的話,不惜一戰——她渾身釋放出殺意。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沒注意到,只是啪地拍了一下腦門。
「嗨呀,我都沒自報家門!」
 他站直身子,一手叉腰一手舉拳,擺了個莫名的架勢。

「我是希可利,正義的夥伴,絕不寬恕邪惡的外星人!『白服男』希可利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