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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集中小說 The Elderly ~ 與傳說的邂逅

第2話 盛宴魔女

畫師:米子
 咚咚咚。
 法杖頂端,骷髏樣式的水晶輕輕碰了碰奢華的桌面。她的尖耳朵敏感地略微顫動,見證了無數歲月變遷的眼瞳中閃過銳利的光芒。
「請下位客人進來。」
 站在門前的少女聽到她的聲音,稍稍低頭行禮,便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她領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紳士走進了房間。
「布蘭女士,您好。」
 紳士進來後,一副靜不下心的樣子。他對著這魔女小屋的豪華裝修左顧右盼。
布蘭的身材很好,又穿著頗爲暴露的衣服,讓他的視線無處安放。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墻上的掛畫上。其上繪有自古流傳至今的傳說。
 沉睡的龍、故僧之庵、賭上自己靈魂的挑戰……這些太古時代的故事與樣子繁瑣複雜的圖案,遠非一位活在現代的鎮長所能理解。
「我一點也不好,威斯鎮長。」
「您的意思是?」
「去年我為你們鎮子的田地施放祝福魔法,付給我的費用少了一位數吧?我討厭這種類型的失誤。」
 鎮長額頭上冒出了一滴一滴的汗珠。
「這樣……但是那個,您的要價實在是過於天文數字……我們再怎麼凑也凑不出更多了……」
 布蘭輕哼了一聲。她低沉的聲音中帶有不祥的預兆。
「這樣啊。我知道了。」
「望您……看在我們鎮和您長久的交易關係上,這次就饒過我們……」鎮長懇求道。
「你們鎮的田地,今年就顆粒無收好了。而且以後,我會再施加詛咒,讓你們那裏春天暴雨、夏天久旱、秋天遭遇大群蝗蟲襲擊。」
「不、不要啊!這做得太絕了吧!!」
「閉嘴!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惹惱我魔女布蘭。趕緊給我滾蛋,否則我就把你連著身上那套品味低級的衣服燒焦,你這沒用的廢物!」」
 咚咚咚!
「菲麗涅,送客!」
 臉色蒼白的鎮長離開後,布蘭也沒有停下埋怨。
「真是晦氣。看來差不多該離開這片土地了……等等,你過來,站在這裏。」
 布蘭指著名叫菲麗涅的少女,讓她站在了桌子對面。
「我說啊,我的稱號可是『饗應的魔女』。助手這麼瘦小會拉低對我的評價。我明明給你好吃好喝,這樣下去我妹妹可要死不瞑目了。」
「我可能是胖不起來的體質。」少女回答,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不出聲了。
「這樣啊。那可真是太令人羡慕了……那我問你,今年幾歲了?」
「10歲了。」
「有什麼特長?」
「針線活,我學會針線活了。我還會照顧牛。」
「我從妹妹、妹夫那裏把你接過來已經兩年了,你就學會了針線活和養牛嗎?想我當年啊,11歲就獨立了。還和師傅大吵了一架。」
「……」
「你自己也明白吧。如果沒有偷師學藝的野心,那就不適合做魔女的助手。你自己什麼時候方便就走人吧。」
 布蘭的態度與其話語內容相反,十分溫和。
 菲麗涅搖了搖頭,她板栗色的短髮也隨之晃動。
「不要,請讓我留在這裏吧,大姨……布蘭大人,我一定能學會魔法的。」
 一瞬間,布蘭幾乎露出了有些凶狠的表情,但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深深坐進了椅子裏。
「哎。那也行吧。下一位客人……調配迷情藥?這種事去拜托醫生不行嗎?」
 布蘭嘟囔著,平時規規矩矩的助手菲麗涅也咯咯地笑出了聲。
「那麼我去為您準備茶水,布蘭大人。」菲麗涅說道。
如果那位鎮長看到魔女小屋內這副祥和的光景,一定會大吃一驚。

咚!咚!
 有兩個沉重的物體掉了下來。憑空出現的「洞」迅速合上,隨即消失了。
 鐵匠家的兒子黑髮(brunette)伽迪伊咳嗽了兩聲,抬起了頭。
「呸!呸!這是什麼啊?」
 古書店主的兒子,即銀髮的阿邦也跟著他抬起了頭,但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是乾草啊。沒有掉在石頭堆上或是落到水裏,不是挺好的嘛。」
阿邦一邊從高高的乾草堆中爬出,一邊確認身上的行李。
熒光燈與短劍,和今早從聖阿比昂潛入地下時完全一樣。
只多了他手中的那個藍白色花紋、中間鑲有紅色寶石的首飾。
「那玩意,我們是同時碰到的吧?明明說誰先拿到歸誰的。」
 伽迪伊跟著他從乾草堆上爬下,瞥向那個首飾。他的手中握著斧錘。
「想要?」
「超級想要。不過還是你拿著吧。讓我拿的話,可能會不小心弄丟。」
 阿邦點頭表示同意。他將被稱為「光之寶具」的首飾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將領子拉高,將它遮了起來。漂亮的石頭能改變一個人。這是從父親那學來的道理。
「話說回來,這是哪兒啊?農民家裏的儲物間嗎?」
「這裏畢竟和城市地下的『洞』連接,應該不會很遠……」
 嘎啦!
 兩人剛從儲物間出來,便聽到了木桶掉落的聲音。
 一名年幼的少女盯著兩人,渾身顫抖。她腳邊流淌著灑了的牛奶。
「啊……」
 伽迪伊率先靈機一動,將手中的斧錘藏到了背後。
「啊,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不是壞人!」
 少女回過身去,跑向了主房間。
 怎麼辦?伽迪伊用目光詢問拍檔。阿邦聳了聳肩膀。
「敲門試試吧。好好說明情况的話,這裏的主人一定能理解我們。」

「我一個字都沒聽懂!看來你們倆是想一起變成稻草人吧。」
被魔法繩子(隱形)綁住的兩名少年坐在地板上。布蘭不可一世地說。
「話說回來,敢攜帶武器踏足魔女布蘭的住處,你們的膽子真大啊。」
「請問這是哪裏?」阿邦問。
「剛剛看到外面的樣子,不太像是聖阿比昂,但應該不會吧……」伽迪伊說道。
「……長角(LONGHORN)之森。龍族帝國的國境附近。」
少女菲麗涅小聲回答。
「哈?我們穿越了半個國家!?」伽迪伊驚訝地喊。
「你們兩個,不要擅自講話!你也一樣,菲麗涅!」
 菲麗涅可憐地縮到房間的角落,魔女則氣勢汹汹地站在原地。
「按你們說的,是從一個莫名其妙的『洞』中,不知是穿越了時空還是次元,被傳送到不得了的距離外?然後,這個首飾有讓人看到幻象的能力,你們透過它看到了很久之前的戰爭和傳說中的英雄,連相關的知識都直接被灌輸進了你們的腦子?編故事也編得像樣點啊!」
「你是魔法師,關於超常現象,應該比我們更容易理解吧。另外,請把那個還給我們,那個是我們的東西。」阿邦說。
「好了好了,這位大姐姐,讓我們和平解决嘛。」伽迪伊說道。
「你們兩個傢伙,要稱呼我為布蘭大人!」
「遵命,布蘭大人。」兩人齊聲道。
 所幸兩人家教良好,才得以在那個下午避免了繼續觸怒魔女布蘭。

 當天晚上。
「對不起啊。師父她很容易和別人吵起來,嘴巴也很毒,但實際上是個很善良的人。」
 菲麗涅一邊用匙羹給被綁在儲物間柱子上的阿邦和伽迪伊餵今天晚飯的湯,一邊向他們道歉。
「你這圓場打得不合格啊。」
「我們也想相信你。」
 阿邦無視開玩笑的伽迪伊,直直地注視著菲麗涅的眼睛。
「希望至少把那個首飾還給我們。因為那個對我們來說,大概是意義非凡的東西。」
「對不起啊。布蘭大人說想研究一下,就帶到書房去了……」
 阿邦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問題,便問了出口。和魔女布蘭還有菲麗涅初次見面時,他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你是這家的孩子嗎,菲麗涅?」
「不是,布蘭大人是我母親的姐姐(叫她大姨會被駡)。我父母感染傳染病去世後,她收養了我,將我養育至今……」
「這樣啊,那確實是個好人。」
「但她霸佔了那個首飾。」
「對了對了,剛才你說到的這個。」
 菲麗涅放下餐具,將手探向圍裙內側。
「布蘭大人說想研究一下那個,就帶去書房裏了,但我也想再仔細看看,又偷偷拿了出來。我從小就特別喜歡觀察東西。」
 紅色寶石的首飾在菲麗涅手中閃耀著光芒。
「幹得漂亮,菲麗涅小姐!」
「謝謝你!」
「啊,但是我解不開魔法繩子,所以現在只能讓你們看看。」
 兩位少年失望地垂下了頭。
「對不起。我又土、又瘦、又沒用……」
「沒有這回事!!」
 伽迪伊和阿邦異口同聲地說。
「那個湯真的很好喝!」
「能從恐怖師父的房間裏把這個拿出來,已經是勇氣可嘉。」
「……謝謝你們。」
菲麗涅開心地笑著,臉上染上了薄薄的紅暈。她美麗的笑容仿佛照亮了這個黑暗的儲物間。
「不過我倆明天就要變成稻草人了。」
 伽迪伊抬頭望著庫雷天空中那一大一小兩個月亮和巨大行星的影子,然後嘆了一口氣。
「誰知道呢。菲麗涅,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戴上那個首飾?」
 「欸?」菲麗涅的眼睛大大地眨了一下。
「你一點也不土。父親告訴過我,漂亮的石頭擁有改變一個人的力量。」
「沒錯!寶石適合可愛的女孩子。 『引出待放花苞中被隱藏的光芒』之類的?」
 伽迪伊引用了一句詩詞。實際上這是兩人就讀學校校歌中的一句……
「好的,我試試……」
 少女有些僵硬地將首飾掛上脖頸。紅色寶石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菲麗涅何止是不土氣——雖然年幼,但她與生俱來公主般的氣質與知性美被寶石襯托了出來。
 少年們震驚於這過於明顯的改變時——
 世界發生了變化。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野,還有異形怪物之間的决鬥。
 舉著長槍的黑騎士被黑色的火焰包裹。那並不是受到傷害的樣子,而是變身完成的先兆。
 火焰消失之後,站在那裏的是全身漆黑的騎士,手執一把劍。
「是『爆能之暗』!」
菲麗涅的聲音,傳入了同樣沒有實體的阿邦和伽迪伊耳中。
畫師:竜徹
「菲麗涅也知道啊。」
「快看,爆能之暗把納赫勒姆給……」
在那之前,人龍一體展示出强大力量的『龍騎士 納赫勒姆』,一點點被爆能之暗的劍技所壓制,最後吃下一記黑色閃光,屈膝倒地。
 這是陽炎和暗影騎士團兩陣營一决雌雄的戰鬥,不知為何兩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同時理解了這件事。原本無從得知的資料,經由那個首飾不斷地流入腦內。
「等等……那是!」
 阿邦意識到戰場背後的地形。
 在雪山頂的一角,他看到了一個跳動的白色球體。這簡直就是那時的……
「快看!」
兩人聽到菲麗涅的聲音,同時將視線落向下方,發現戰鬥還沒有結束。
紅蓮之火從地表迸發。
 這正是將這個世界全部燃盡的末世之炎!
 「龍紋·帝王」!!!

畫師:伊藤彰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第3章
大綱:伊藤彰
世界觀監修:中村聰
正文:金子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