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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

Unit
短篇小說《單位故事》
035「樹角獸帝 馬格諾利亞・長老」
基元
種族 野性龍

畫師:かわすみ


 夕陽照進溪谷中的森林,有一個山丘般的巨大身軀從林中站了起來。
 馬格諾利亞・長老。
 牠背後有六隻翅膀,身體兩側漂浮著與盾渾然一體的大劍。這是王者所佩的大劍。以馬格諾利亞的姿態現身時,牠看起來似乎只是裝飾品。此時,劍上浮現出複雜的花紋。
 這才是這座山谷的主人——樹角獸帝的真正姿態。
 馬格諾利亞・長老直直地凝視著南方。牠傲然矗立,覆蓋著柔軟皮毛的腳邊橫躺著某樣東西。
 牠的視線前方是……一群封焰龍。牠們勉強躲過了馬格諾利亞・長老的揮劍,卻與理應保護的主人拉開了距離。牠們此時看起來非常無措,在森林和荒地之間的上空迴旋飛行。

 蕾緹亞大峽谷。
 該地區位於基元西部。這裏土地富饒,氣候宜人,廣闊的大地上遍佈著山川林木。這個地區也以其獨特的動物群落聞名。
 基元最具代表性的知識殿堂——大自然綜合大學——經過研究發現,蕾緹亞大峽谷中發生了太多難以用地形來解釋的現象。一種公認的說法是:這種現象和力量的源頭,正是極少現身的樹角獸帝馬格諾利亞・長老。
 其中最無法解釋的現象便是與植物融合的「樹角獸」本身。
 另一種則是被暫稱為「聖域」的神秘力量。
 對蕾緹亞大峽谷抱有敵意或破壞企圖的人無法進入這裏。
 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方說,試圖入侵者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封焰龍及其主人婆縛娑伽羅。
 馬格諾利亞處於蕾緹亞大峽谷的頂端,象徵著「聖域」之力。牠正以極少展現的終極形態來宣示保衛此處的堅定决心。
 這就是目前的形態——樹角獸帝 馬格諾利亞・長老。



 就在馬格諾利亞・長老的腳邊,莉諾莉莉正躺在用草鋪成的墊子上。黃色、紅色、深紅色的落葉不斷飄落在她的頭髮上、肩膀上、胸口處。
 這一帶是蕾緹亞大峽谷內尤為古老的森林。這裏一年四季都有楓葉飄落,宛如常秋之國。
「左臂的傷快痊癒了,這點不必擔心。但她仍遲遲未醒,恐怕另有原因。」
 用兩條腿站立的犬系戰鬥獸作出以上診斷後,聳了聳肩。
「……雖然我也不是醫生。」
 C.K.扎卡特。牠原先是大自然綜合大學的動物學者。由於整日在森林中生活,牠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即使如此,牠面對這片森林的偉大支配者,仍不失賢者所具備的凜然氣質。
「承蒙誇獎,不勝榮幸。那麼,請容我先告辭了。我的拍檔還在等我。」
 儘管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扎卡特依然朝頭頂上空鄭重地行了一禮,然後走進了森林。被牠稱作拍檔的樹角獸朋友——為人謹慎的丘諾斯拉想必就站在林中的樹蔭下吧。牠們的腳步聲很快遠去了。
 黃昏時分,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莉諾莉莉的臉上,柔和的秋風吹過森林。
 就在此時,森林中的樹角獸一齊抬起了頭。
 牠們感知到了偉大的森林之力經由領主的手悄無聲息地發揮了作用。
「……請不要責怪那些龍。」
 少女的聲音就像自言自語一樣。原來,莉諾莉莉早已在某個時刻醒來了。
「我見證了太多悲傷。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只能孤獨且束手無策地看著這些事情發生。」
 莉諾莉莉輕柔地起身後,側身坐在地上。她身旁放著帶有黑色雙翼的王冠。
「侵蝕人心之物,其名為『絕望』。它創造了我,我亦屬於這個世界。」
 秋風停了。就像是力量的主人發現了某個意料之外的事實後,及時收了手。
「沒錯,正如您所說。我沒有『靈魂』,所以我無法真正地感受痛苦和悲傷。」
 莉諾莉莉仰著頭和牠聊著,但她視線的前方只有光與微風。馬格諾利亞・長老十分強大,以至於牠常常不會在觀者的視覺中留下影像。
「您就像這片森林本身。強壯、溫柔而有力,對敵人卻凶猛得毫不留情。就連我,現在也有一種被您包裹的感覺。您甚至能將『絕望』也變成大自然的一部分啊。」
 不久後,莉諾莉莉垂下眼睛,搖了搖頭。
「不。您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我不能在這裏久留。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奢求獨善其身。」
 莉諾莉莉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突然回過頭去。
「西南方向。佐亞・卡爾德拉?我和龍該走的路在那邊嗎?」
 莉諾莉莉站了起來。她宛如公主般優雅地對馬格諾利亞・長老行了一禮。
「感謝您,偉大的森林之王。您本可以像拒絕那些龍一樣,一揮劍將我拒之門外。您卻收留了身上帶傷、走投無路的我,甚至讓我獲得治療和充足的睡眠。現在,您又要將我送出這裏。」
 蕾緹亞大峽谷——不如說是馬格諾利亞・長老,阻止了封焰一眾的入侵,唯獨接納了力氣耗盡後變回普通人類的莉諾莉莉。
「很榮幸能見到您。您讓我知道,世上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她又搖了搖頭,這次搖得更為激烈。同時,她握緊了手中的雙翼王冠。
 莉諾莉莉好似在壓抑著某種強烈的衝動,肩膀因此顫抖不已。若不是她沒有靈魂,此刻或許已經哭出來了。
「……不,不行。我不能把這個放在此地。龍需要我,而我需要那個人。」
「再見了,樹角獸帝。蕾緹亞大峽谷與基元森林之王。」
 莉諾莉莉邁出腳步,這次沒有回頭。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森林之外等著她。
 這個身影揣著用雙手才能捧住的一顆蛋。那顆蛋——拂曉之蛋似乎還在睡夢中。
 天色已晚,空氣十分沉悶,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和剛剛離開的蕾緹亞大峽相比,彷彿身處不同的世界一樣。
「你有東西忘帶了,莉諾莉莉。這個蛋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原來是你。」
 莉諾莉莉走到它面前,直直地俯視著它。
「是你在我睡著的時候一直和我講話。」
「要想不被打擾地和你講話,只能在你睡著的時候了。」
「報上你的名字。」
 在得到回答前,有一段長久的沉默。
「詐術月。」
「你的願望是什麼?」
「這是我該問你的問題。非要說的話,我的願望就是『實現你的願望』。」
「我沒有『靈魂』。」
「『靈魂』沒有任何價值。」
 詐術月的話語十分平淡,和它的表情一樣沒有波瀾。
「生命才是價值所在。就像你如今活在這個世界。你降生於世,這件事本身就是個奇蹟,莉諾莉莉。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明白。」
「恐怕不可能。沒有『靈魂』,這份自己不是自己的痛苦與孤獨,你根本不明白。」
 說罷,莉諾莉莉便把帶有黑色雙翼的王冠戴在頭上。她戴得毫不猶豫,不再像先前在馬格諾利亞・長老面前顫抖時那般糾結。
「是嗎?這就是你的答案。」
「是的。」
 詐術月的脖子突然被抓住,接著它整個身子懸空起來。
「是你。原來就是你啊。終於在清醒的時候碰見你了。竟敢給我的容器灌輸多餘的東西!」
 聲音裏充滿了憤怒。聲音的主人最討厭受人擺佈。
「你只需要為我服務,而不是為容器服務。服從我,並實現我的願望!詐術月!」
「好啊。就讓我來實現你的願望。莉諾莉莉,不……」
 被吊在空中的詐術月依舊保持著平淡的音調,但如果有人看到它現在的模樣,一定會感到恐懼。詐術月說出下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的確確帶著笑容。那是一抹陰森的笑容,就像是隱匿在雲層中的月亮。
「封焰之巫女婆縛娑伽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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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詞匯簡介》

戰鬥獸
 半人半獸的動物。戰鬥獸有從陸行獸到鳥類在內的眾多種類。牠們的棲息地遍佈行星庫雷上的各個國家和各種地形。戰鬥獸兼具野獸的堅韌體力、特性以及堪比人類的智慧。因此,經常能見到它們作為忍獸在龍族帝國活動、作為馬戲團團員或者絞架球選手在暗邦活動、作為新星格鬥者在布蘭特之門活動、作為學者在基元大自然綜合大學活動。

樹角獸帝 馬格諾利亞・長老
 樹角獸王 馬格諾利亞的真正姿態。牠比森林中的樹木還要高出許多。其身軀之龐大,足以讓最大的樹角獸顯得如嬰兒般矮小。牠頭頂上閃耀著森林之王的光環(魔方陣),其形狀象徵著更為複雜強大的力量。原本的兩隻翅膀變成了六隻,雙肩上的裝飾成了一把與盾牌融為一體的劍。馬格諾利亞以其真正的姿態現身時,牠身為蕾緹亞大峽谷樹角獸之王的身份沒有改變。但是,它能感知到的訊息、使用的力量與權威所及的範圍會巨幅擴張,直至遍佈基元國內的所有森林,尤其是祖蓋婭大陸北部舊祖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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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金子良馬
世界觀監修:中村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