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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格多邁亞在迷霧之中。
　他周圍的霧氣是一片朱紅色。這片霧氣在其自身發出的光中閃爍著橙色的光輝。
「簡直像是有意志一樣。」
　布拉格多邁亞自言自語道。
　他還記得命運之子頻道的遙距會議剛開完，一行人抵達祖蓋亞大陸上空，朝著大自然綜合大學飛去。
　但他突然意識到，周圍的風景不再是天空，而變成了森林。布拉格多邁亞被獨自留在這片濃重的霧裡。
「他們哪裡去了？」
　回頭一想，自從離開零之虛的中心，他從沒試過獨自一人。
　當然，到了現在他也明白了列扎艾爾和徒弟索埃爾兩人是費盡心思幫布拉格多邁亞融入庫雷世界，並且照顧他的生活。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因為突然又孤單一人而感到不安。
　布拉格多邁亞沒有雙親也沒有故鄉。最接近搖籃的東西是位於暗邦不為人知之處的「全世界的悲傷化作雨落下的沼澤」。從出生到最近，唯一能交談的就是自己。稱孤獨為他的天性也不為過。
　因此，他的自言自語並非出自不安，只是表達疑問。
「侵入者，說出你的名字。」
　霧對他說。
「把人和同伴分開，抓起來審問。自己不報上名字先問別人是誰，這就是你們的行事風格嗎？」
　布拉格多邁亞的回答，倘若叫一直稱他為「零」的維爾斯特拉一定會拍手稱讚，連叫痛快。
「可以可以。還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霧背後的審問者的語氣中充滿了智慧和譏諷，還有從容。
　布拉格多邁亞的平靜也毫不輸他。
「這裡是哪裡？剩下兩個人在哪裡？為什麼要把我抓起來？」
　布拉格多邁亞把他想問的問題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認清形勢，關注周圍，追尋原因。很好很好。方法和順序都值得誇獎。」
「真是不愉快。沒人拜託你評價我，少來了。你是誰，在哪裡。趕快現身！」
「我派信使來，你等著便好。」
「不用人帶路，告訴我你在哪裡。」
「我派信使來，你等著便好。」
　霧重複了一遍，隨即陷入沉默。
　布拉格多邁亞又回到了孤獨之中。



　正如霧中那聲音所說，信使很快就來了。
　扇動的羽翼撥開了朱紅的簾幕，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狐狸一樣的身體，帶著硬殼的尾巴和腳像是蟲子，身後長著像蜻蜓還是蝴蝶一樣的翅膀，閃耀著光芒。
　布拉格多邁亞從這隻野獸眼中閃爍的一絲智慧光芒中確信，牠不是一隻普通的森林野獸，而是一隻高等獸。
「這是熟知我們森林一切秘密的人，全識狐獸。」
　聽到霧之主的話語，全識狐獸驕傲地抬起頭來，催促布拉格多邁亞跟上來。
　看樣子牠確實通人語。
「……」
　布拉格多邁亞沉默著跟了上去。
　在荒山裡被困在霧中時該怎麼辦，列扎艾爾教過他了。如果遇到濃霧或暴風雪，第一步就是「原地等待」。不過就算庫雷廣袤無垠，真的能把這位零之命運之子捲進其中的自然災害恐怕也屈指可數。不過這團真相不明還會說話的朱紅色霧氣當然不屬於其中的一部分。
「這片森林，你怎麼想？」
「淨是霧。」
「你覺得把你從列扎艾爾和索埃爾那裡拉開，孤身一人抓到這裡的這片霧只是一片霧而已嗎？」
　聲音的主人低沉地笑了起來，但聽到布拉格多邁亞的下一句話時卻戛然而止。
「我明白了，你能自由操縱這東西，而且在我們自我介紹和說明情況之前就知道我們的名字了。也就是說這片霧可能不只是一片霧，還是感知器官，捕捉獵物的網，和傳遞聲音的手段。」
　布拉格多邁亞隔了一拍，補上了決定性的一句話：
「你就是所謂的宿命之子吧。」
　這次輪到霧陷入了沉默。
「猜中了啊。」
　霧氣惡狠狠地咒道：
「智慧魔方。基元那小子，淨耍些小把戲。」
「原來你盜聽不到保密線路啊。而且聽起來你年紀還真不小。」
「……」
　又是沉默。
　一時間，森林裡只有布拉格多邁亞和帶路的全識狐獸踩在草地上的腳步聲。
「還有多遠？」
「到了。」
　這次布拉格多邁亞剛提出問題，那邊便回答。
　全識狐獸拍打著翅膀，飛離布拉格多邁亞，加入了站在一起的一群動物，恐怕是臣民吧。
　霧是朱紅色和橘色，現在還閃著七彩的光輝。
　這裡是森林的中心，是霧之主的據點。


「歡迎來到我的宮殿。」
　一條雙翼逆豎的巨龍從迷霧後升起。
　他雖說是宮殿，但這裡更像是一片林間空地。像地磚一樣堅硬的古樹根密密麻麻地覆蓋著地面。朱紅色霧氣的濃度高到足以透過皮膚感覺到。
「我是雷維多拉斯，無限的宿命之子。」
「這裡是哪裡？剩下兩個人在哪裡？為什麼要把我抓起來？」
　布拉格多邁亞用完全相同的語氣把同樣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還禮嗎？真是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小子。但我就回答你好了。這也是你說的那什麼禮儀吧。」
　雷維多拉斯對布拉格多邁亞的提問回應道。
　兩人之間漂浮著剛剛交過手的緊迫氣氛。
「這裡是朱霧森林 維秘斯姆。雖然可以告訴你名字，但無法回答你『在哪裡』。」
「我聽說維秘斯姆是基元的一處神秘森林。拒絕任何人進入，無人知曉在何處的森林——你說我現在在其中？」
「正是。看來你學得還不錯，原來救世使者還會教徒弟地理啊。」
「列扎艾爾和索埃爾在哪裡？」
「莫催。年輕人應該更有耐心一點才行。知識才是最大的武器。」
　森林龍雷維多拉斯稍稍動了動身子。
「那兩個天使在用盡全力找你。畢竟只是突然起了一陣霧，你人卻不見了，恐怕給他們嚇得夠嗆吧。」
「你要想傷害他們，我可饒不了你。」
　布拉格多邁亞舉起了大鐮刀。
「我對暴力沒有興趣。不過在他們陷入那等混亂和焦急的狀態時，不告訴他們你在哪裡，倒也算得上是『傷害』了啊。」
「你為什麼要把我抓來？無論你打算要什麼，從我這裡都拿不到。」
「你說得沒錯，零的命運之子。」
「什麼叫沒錯？」
　布拉格多邁亞被對方這副自鳴得意的樣子整得越發不耐煩，但雷維多拉斯只是愉快地搖了搖頭。
「知識就是最大的武器，無知則是最大的弱點。我對我所在的這片森林，和庫雷的一切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通過這個霧，這樣？」
「你的直覺不錯。沒錯，『這不是普通的霧』。這乃是『無限鱗粉』，是全世界通用的萬能霧氣。」
「『萬能』這種詞一般不會這麼亂用吧。」
「無限鱗粉無所不在。」
　雷維多拉斯沒有理會布拉格多邁亞，繼續說，
「空中、水中、地底——我能透過無限鱗粉的力量看到，聽到，觸摸到一切。」
「可惜我在來到這裡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有這麼神奇的粉末在等著我。」
「難道你能感受到構成大氣的霧氣粒子嗎？如果那分子都是敵人，你能阻止其滲透嗎？布拉格多邁亞，只要我需要，我的無限鱗粉可以疏散到這個程度，我可以自由地透過它來獲得所有資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布拉格多邁亞點了點頭，繼續道，
「你還真是個可怕的侵略者。」
「真沒禮貌。這叫終極觀察者。」
　雷維多拉斯的語氣聽起來倒沒有他表現得那麼惱怒。
　有時用詞激烈一些，只是讓對方動搖的方式之一。
　這表面上是一種對話形式，實際上卻是命運之子 布拉格多邁亞與宿命之子 雷維多拉斯之間的一場激戰。
「我在庫雷還年輕時就認識她了。用無限鱗粉覆蓋整個星球的所有角落花了不下百億年的歲月。」
「那我更正一下：你還真是個老不死的。」
「我也更正一下：你嘴簡直太髒了。那兩個傢伙是怎麼教你的。」
「不用我回答，你就應該知道才對吧，雷維多拉斯？」
　「哦？」雷維多拉斯瞇起了他的龍眼。
「原來你還會用邏輯啊。沒錯，我的確知道，你這位惡魔族如何離開零之虛，和那兩位天使踏上旅程，整個過程。」
「明明都知道，還專門拉我來這裡，這說不通。」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這顆星球上發生任何你不知道的事情，對你而言是難以接受的事情，讓你焦慮不已——是這樣吧？」
「你還真敢說啊，小子。」
　雷維多拉斯在森林中心直立而起，其身體彷彿膨脹變大了數倍。那些動物臣民都受到了驚嚇，紛紛逃離了朱霧森林 維秘斯姆的主人。
　在這之前表現出的那副貓在戲耍獵物時的戲謔態度無處可尋。
　森林龍雷維多拉斯難以抑制的怒火正熊熊燃燒。


　與此相反，布拉格多邁亞的聲音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低聲自言自語──不，問道：
「宿命之子究竟是什麼？」
「哼，真是小聰明。你如此孤身一人站在敵陣正中，竟然還想趁我的怒意套情報？」
　雷維多拉斯憤怒的聲音令整片森林為他所震，布拉格多邁亞卻毫無反應。
「你們上來就把我作為觀察對象，抓起來還奪走自由，自然就是敵人了。我當然沒必要客氣。」
　他說罷，這條歲數超越了100億歲的龍族便四肢著地，令地面轟響震動。
「你還真天不怕地不怕。」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但這你應該也知道了，通過你的無限鱗粉監視我跟列扎艾爾和索埃爾。」
　雷維多拉斯哼了一聲，抱起雙臂。
「宿命之子究竟是什麼？」
　布拉格多邁亞再次問道。如此重複，可以感覺到這是布拉格多邁亞的戰術了。假裝不善言辭或缺乏靈活性的幌子下，實際上是在消磨對手的氣力。
「和你們一樣。被選中，授予了強大命運之力的人。」
「總共有六個。」
「哦？為什麼不說是五個？」
「雖然知道你是在套話，但我也沒什麼好掩藏的。因為預言裡暗示了第六者的存在。而且列扎艾爾大受驚訝的事情，你應該也透過無限鱗粉知道了，沒必要保密。」
「列扎艾爾的命運是和她戰鬥。」
「是。這些都是我的錯。」
　雷維多拉斯似乎感到些許意外，稍稍探了探身子。
「內疚啊。不過也不是他們教會你的。列扎艾爾應該明確地說過『這不是布拉格多邁亞的錯』。即使如此，你為什麼還是覺得莉伊艾爾·阿莫爾塔的消失是你的責任？」
「這是從我學到的知識加上邏輯推理出的結論。莉伊艾爾·阿莫爾塔的出現和消失都是由我導致的。我們的命運無法分開。」
　雷維多拉斯嘆了口氣，但無法看出這表達的是什麼情感。
「我本來打算通過這片森林的迷霧——無限鱗粉把你永遠困在這裡。」
「還能做到這種事嗎？」
「要不是有全識狐獸帶路，你甚至沒法找到這裡來。無論是我的宮殿，還是這座森林的出口，都一樣。」
「所以？」
「即使如此，我是宿命之子。我有自信我的知識之力冠絕整個庫雷。與命運之子相遇後只是議論一番我也不盡興，也沒法給其他人立好榜樣。所以……」
　布拉格多邁亞靜靜地舉起了大鐮刀，擺出了架勢。
「要交手嗎？號稱累積了超越百億歲月知識和智慧的你？」
「因為你身上有只有透過戰鬥才能激發出的東西。」
「這樣啊。你——雷維多拉斯的無限鱗粉都沒有感知到我的出現，導致你感到非常不安，所以才抓住能親自面會我的機會把我從那兩人身邊扯開，把我抓進這片森林嗎？」
「沒錯。不過倒不是不安，更多是不滿。活了百億來年，就感受不到不安了。」
　雷維多拉斯也逐漸擺出了襲擊的體態。
「趕快準備好。我是認真的。」
　布拉格多邁亞輕輕地扛起了鐮刀。
　看似無力，但這反而是必殺的架勢。這乃是捨身攻擊的架勢，即使被對手傷到，這一擊也要削肉斷骨。
「我沒必要做好準備。你已經輸了。」
　！
　布拉格多邁亞睜大了眼睛。
　朱紅色的霧氣——雷維多拉斯散步的無限鱗粉包裹在零的命運之子周圍，纏住了他的身子，像是繭一樣包住了他。這不只是簡單的捕獲或拘束，而是擠壓惡魔身體的「攻擊」。
「……」
「怎麼了？剛剛那副威風哪裡去了？」
　擠壓的力量毫不留情。
「無限鱗粉擴散開來會無法用肉眼看見，但凝聚起來比鋼鐵更堅硬。這座朱霧森林是我的巢穴。布拉格多邁亞，你想要贏只有一個選擇。」
「……這樣嗎……」
　布拉格多邁亞的聲音依舊平靜。這或許是他的鬥志和決心的表現。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沒錯。」
「很好。」
　無限鱗粉的繭瞬間爆裂消散。
　布拉格多邁亞背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是森林的獸群恐懼的低語聲。
　那是個出現在林間空地上的渦旋。
　現在個頭還很小。但這不是個簡單的天氣現象，而是過去擴大到差點吞噬了整個世界的……
「零之虛。零的命運之子創造出的命運之力渦旋。沒錯，我想看的就是這個。」
「在你分析我時最大的謎團就是這個嗎？」
　布拉格多邁亞一揮手，拂開了周圍的霧氣，再次擺開了架勢。
「沒錯。你何不看看我的臣民如何反應？」
　布拉格多邁亞轉動眼睛環視四周，看到在遠處圍觀他們的野獸和森林住民。
　他們的雙眼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你、列札艾爾和命運之子們完全沒有把零之虛對大陸造成的傷害當一回事。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都突然消失，被捲進你的命運之力之中，害他們品嚐被撕裂的痛苦。」
「……」
「即使我要把你永遠困在這座牢獄之中，還是立刻用無限鱗粉殺了你，這裡都沒有同情你的人。」
「……」
「你背負著兩重的責任和罪行。莉伊艾爾·阿莫爾塔和列扎艾爾的事情，以及你對整個庫雷星球造成的傷害。」
　布拉格多邁亞低下頭來。他的身體在微微抖動。
「即使如此，你還是要用背後的零之虛來打敗我，繼續走你的道路？這不算是贖罪之路，只不過是顧影自憐而已！」
「……我承認，我對不起只是在和平生活的無辜者。」
　布拉格多邁亞抬起頭來。他直視著敵人，無限的宿命之子 雷維多拉斯的眼睛。
「列扎艾爾教會了我，生物為活下去而做的行為沒有善惡之分，只是本能。」
「你是想說，用零之虛吞噬一切是你的本能？」
「是我想要滿足飢餓的慾望。現在不同了，這只是我保護自己，生存下去的武器。」
「這渦旋的力量是『零』——讓物質陷入停滯，永遠停止的狀態。你難道能否定自己有可能會為了保護自己，再次帶來毀滅世界的危機嗎？」
「我否定。因為我選擇擁有這『零』的力量，和我的同伴，和這顆星球的居民一起生存下去的道路。」
「命運之力會根據其擁有者的指向賦予其力量——嗎？原來如此。」
「至少你這種藏在深山老林裡，偷偷摸摸把霧像觸手一樣伸到世界各處的傢伙，沒有權利說我！」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小子！那就在這裡一決勝負吧！」
　惡魔高喊，巨龍怒吼。
　憤怒和鬥志交織在一起。
　布拉格多邁亞迅速拉進距離，大鐮刀揮舞而下。
「這算什麼！」
　雷維多拉斯收束無限鱗粉，形成盾狀的護罩，彈開了鐮刀的攻擊。
「束縛他，我的霧氣！」
　布拉格多邁亞身周的無限鱗粉再次迅速收縮，企圖把他捕獲起來。
「你以為我會中第二次嗎！」
　霧氣被吸進了零之虛中。
　兩人交手過後，互相怒視。
「這裡的確是我劣勢。霧氣太多了。」
「看來你真的能控制住零之虛了，布拉格多邁亞。」
　雷維多拉斯像是威嚇一樣展開了雙翼，看來他也是真的感到服氣。
「那麼強大的能量，憑你那小身板就能操控住。而且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讓它不再失控，甚至能學會用法。」
「帶毒動物不會死於自己的毒液，因為它們體內有保護自己免受毒液傷害的機制。」
「哼，少在我面前裝蒜了！不就是醫生教會你的那點知識嗎？從列扎艾爾那裡聽來的，老老實實那麼說就好。不過至少明白為什麼你自己不會被零之虛吞下去了。感謝你帶來新的知識，小子。過了這百億來年，知曉了一切的我還能學到新的知識，是遠超一切的喜悅。」
「全知即無知，老人家。那就結束今天的這些無聊事吧。」
　兩者再次擺好了架勢。
　儘管在戰鬥之中，兩人的對話一如既往的複雜，充滿了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內容。如此高深，側旁的人聽到恐怕會覺得無法理解到有些好笑。
　零的命運之子 布拉格多邁亞與無限的宿命之子 雷維多拉斯依舊相對。兩人的戰鬥是認真的。
「零之虛！」
「無限鱗粉！」
　在他們伸出的手指所指的中央處，命運之力的渦旋和霧氣激烈相撞。
　火花四濺！
　像是火花一樣的能量亂反射在命運之子和宿命之子以外的人眼中，只能看到七彩的光粒四處迸散。
　那衝突只持續了一剎那，連幾秒鐘都沒有。
　就在那七色光芒越來越明亮猛烈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令五臟六腑都為之震撼，令朱霧森林維秘斯姆的樹木紛紛激烈搖蕩的爆炸，但沒有任何聲音。

「師父！」
　索埃爾話音未落，列扎艾爾便已行動起來。
　兩人上空，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片雲（更準確地說，應該是「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霧氣」），而布拉格多邁亞的身體突然從其中掉落下來。
「布拉格多邁亞！」
　列扎艾爾抱住了零的命運之子的身體。緊跟在後的索埃爾也幫忙扶住了他完全脫力的身體。
「沒事，只是稍微用掉了一點力氣。對面應該也一樣。」
「雷維多拉斯？」
　布拉格多邁亞向兩人投以「你們怎麼知道」的目光。索埃爾回答：
「我們一直能看到你們的情況。有個霧做的螢幕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竟然還禮貌到給你們全程直播啊。還真像是那個老不死的會幹的事情。」
「剛剛我也聽到你說了，但這個詞不好，以後不要用了，布拉格多邁亞。」
　列扎艾爾像老師一樣指出了徒弟的不當發言。
「列扎艾爾，我明白了幾件事。」
「我知道。但正如你所知，他的雙耳在整顆星球無處不在，前往那片森林的道路又被封鎖了，所以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有介入和襲擊吧。總之先休息，在大學借宿一段時間，制定對策。」
　「是。」布拉格多邁亞回答道，鬆開兩人的手，在空中自己立穩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
　布拉格多邁亞已經不是剛出生的孩子了。
　他知曉了自己的源頭，知曉了自己的行動，獲得了朋友和師父，以命運之子的身份踏進了這個世界。
　匯合的三人繼續朝著大自然綜合大學的方向飛去。
「布拉格多邁亞。」
「我知道。明顯寡不敵眾的情況下應該避免衝突，但我忍不住要挑戰他。」
「嗯。這是一點，但我現在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你能安全回來太好了。辛苦你如此努力了，布拉格多邁亞。」
「……」
　對話就此結束。
　索埃爾協助布拉格多邁亞，負責殿後。他看不見兩人的表情，但即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奇蹟的命運之子和零的命運之子兩人之間的情感交流，這足以令他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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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詞彙簡介

朱霧森林 維秘斯姆與無限鱗粉

基元北部，祖蓋婭大陸大部分地區都被森林所覆蓋。 ※詳見地圖※
　這裡是巨型穀物貿易公司永生蜜酒的耕地，水草豐美，但「森林」自古以來就是令人畏懼的神秘領域。

　充滿謎題、廣負盛名的基元智慧魔方就是透過森林與外界隔開。它是擁有意志的預知裝置，也是大賢者基元的最大傑作，他留給後世的偉大遺產和禮物。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供奉智慧魔方的祭壇具體在哪裡且有權限接觸它。智慧魔方帶來的預知（不同於例如王冠聖域的占卜魔法團透過王冠引擎和占卜術帶來的「預言」）是透過科學做出的未來預測，其影響力和暗示的真實擁有過大的影響力，因此才需要此等措施保護。
　其他隱藏在森林中的有名領域還有樹角獸王 馬格諾利亞統治的「雷提亞大峽谷」。馬格諾利亞的力量能拒絕擁有惡意和害意者的侵入，因此直到近年來，雷提亞大峽谷的地理、動物學和植物學上都充滿了謎題。在某位動物學家（本人）成為這裡的居民後，這裡也開始逐漸接受外部視線，到了現在則成為了備受關注的研究對象。

　最後要介紹的則是祖蓋亞大陸最為充滿謎題的一片土地，那就是「朱霧森林 維秘斯姆」。
　維秘斯姆是位於祖蓋婭大森林某處的一片傳說中的森林。
　這片森林正如其名，籠罩在一片朱紅色的濃霧之中，其具體位置無人知曉。
　甚至有很多人不相信這片森林真實存在，但維秘斯姆有個傳說。
　那便是維秘斯姆的中心住著這裡的主人——知曉一切，擁有所有知識的隱士。據說這位維秘斯姆的隱者是森林龍，任何人都無法逃出其眼目（甚至全部五感），發生在世界各個角落的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感知範圍。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隱居在不知何處森林深處的生物能擁有「觀察到整個世界的五感」這種說法值得懷疑，但也有說法認為森林中的霧便是這位名為雷維多拉斯的隱士的感覺器官。

　與此相關的是這片霧被稱為「無限鱗粉」。
　諸位讀者中可能有不少人都聽說過這樣一條科學新聞：在包括北極和南極在內的庫雷各地都發現了這種「無限鱗粉」，其濃度非常稀薄，大自然綜合大學最近開始對其濃度和分佈範圍展開全面調查。　
　低濃度的「無限鱗粉」不呈色（也有可能擁有變色能力，能呈出各色），因此無法阻止其侵入。
　在這之前「覆蓋全世界各個角落」且沒有任何危害的「無限鱗粉」，在如今出現了傳言中與命運之子敵對的「宿命之子」的情況下，或許是應該警惕的對象。





關於巨型穀物貿易公司永生蜜酒
　→請參閱單元故事049世界樹篇《石頭花的妖精 阿謝爾》正文和該文的「本章的詞彙簡介」。

關於智慧魔方的更多資料
　→請參閱單元故事130《萬化的命運之子 庫莉斯萊恩》正文和該文的「本章的詞彙簡介」。

關於王冠引擎和占卜魔法團的預言
　→請參閱單元故事148《紡緣的魔法 佩拉菈姆》正文和該文的「本章的詞彙簡介」。

關於雷提亞大峽谷、動物學家C.K.扎卡特和祖蓋婭大森林
　→請參閱單元故事017《樹角獸 玉稻荷》；
　　與單元故事053《大溪谷的探究家 C·K·扎卡特》正文和該文的「本章的詞彙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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